第五百九十八章：萬千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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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塗山栩充分展示了軍事才能，雲家軍對他心服口服。
關外戰事吃緊，他一次都沒回過京州城。
“他要回來了？”塗山姝從油紙裏拿出一塊小酥餅，放在嘴裏，入口即化，“帶領大軍回來？”
“嗯。”景澈說，“大概這幾日便能到達。”
塗山姝嘆了口氣。
哥哥一直沒回到京州城，或許，還不知道林羨淵已經死去的消息。
林羨淵，是他的摯友。
若是他知道，他的摯友已死，怕是會很傷心吧。
“我知道了。”塗山姝按了按眉心，“邑嵐那個地方地形覆雜，到處都是山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們的人進到裏面，怕是討不到什麽便宜。”
“這一點，千凝你盡管放心。”景澈說，“邑嵐地形覆雜，但，對南風朔來說並不算什麽。”
“這一次，南風朔與我們一起。我們也算是出師有名。”
“這些年，他號召了為數不少的邑嵐本地人，等我們攻打進去，便會與他們裏外呼應。”
塗山姝沈默了一會，“可信嗎？”
如果南風朔不可信，大乾會陷入到不利狀態。
到時候……
“放心，朕有分寸。”景澈說，“對了，朕回宮的時候碰到了千千，千千說要過來。”
“額……”塗山姝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景瑢，小名，千千。
景霈與柳玉珠在乾始五年結為秦晉之好。
當年，玉珠生下一個小猴子。
小猴子特別皮，每次來她這裏都要鬧翻天。
“景澈，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見客……”塗山姝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個團子一樣的小人騎著一個河馬一樣的東西搖搖擺擺地過來。
“千凝……”小團子蹦下來，一邊擦著鼻涕一邊往她懷裏鉆。
塗山姝額角的青筋跳得愉快。
“叫太後娘娘。”
“千凝。”小團子擦了一把鼻涕，“剛才在宮門口看到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好像提了好多好吃的，千凝你讓我嘗嘗吧。”
“不讓。”塗山姝將他提起，扔到景澈懷裏。
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屁孩，裝什麽深沈。
明明剛學會說話沒多久，就能說出一整串話來。
這個小妖孽。
景澈樂呵呵地接住景瑢，“千千乖，千凝心情不好，跟皇帝哥哥去玩好不好？”
“千千不想跟皇帝哥哥玩，千千想跟千凝玩。”景瑢眼睛骨碌骨碌，“因為千凝和千千都是千字輩的。”
“……”塗山姝額角又跳。
千字輩！
“景澈，讓柳玉珠給這熊孩子改名，改名叫小猴子。”塗山姝用大葉子蓋住臉。
“明明是個小猴子。”
景澈呵呵笑著，將景瑢抱起來，“千凝，你好好休息一下，朕將景瑢送回去。”
“不要，人家不要。”
“人家要跟千凝玩。”
“皇帝哥哥你放開我，放開我。”景瑢甩著小短腿，用力提打著景澈。
景澈也不惱，笑呵呵捏著他的小臉，“你又鬧千凝，要是被你娘親知道了，你覺得會怎麽樣？”
景瑢想起家裏那個彪悍母夜叉，身子抖了抖，“會被打屁屁。”
“那就是了，朕帶你去禦膳房。”
景瑢的興趣立馬就轉移了。
這孩子雖然沒有柳玉珠那種變態的體質，也不會變身成大漢什麽的。
但，他特別能吃，小小的胃更像是一個無底洞。
更為驚人的是，這孩子，力氣奇大。
對此，景霈皇叔頗有些煩惱。
柳玉珠一生氣就開始打孩子，景瑢不甘示弱，兩個天生神力的湊在一起，幾乎將家給拆了。
“娘親好可怕。”景瑢吸了吸鼻涕，得出這個結論，“人家還是更喜歡父親。”
“你不喜歡皇帝哥哥？”景澈用力拽著他的小臉，“還有，你下次要在再敢到處亂跑，小心朕告訴皇叔去。”
“皇帝哥哥，疼。”景瑢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用小手摸著眼淚，“千千很喜歡皇帝哥哥啊，要是皇帝哥哥送我一只老虎的話，我就更喜歡了。”
“……”景澈額角跳了一下。
“皇帝哥哥似乎害怕千凝知道你養老虎的事，千千怕一不小心說漏嘴……”
景瑢的話還沒說完，景澈的拳頭便狠狠地落在他頭上。
“哇……”
“皇帝哥哥，疼，疼。”
他眼淚鼻涕一大把。
“哼，人小鬼大，明明是個不到三歲的小鬼，還敢威脅朕。”景澈的拳頭在他頭上敲了敲，“話還說不利索，還敢威脅朕。”
幾年前被柳玉珠那個怪物女威脅。
幾年後，被她兒子威脅。
他堂堂一個皇帝不要面子啊。
“疼，皇帝哥哥好兇。”景瑢抱著頭，抽噎著，“窩，窩要告訴千凝去。”
“嗯？”景澈將他拽住，“你小屁屁癢了？”
“自己選，是回家被你娘打屁屁，還是去禦膳房？”
景瑢吸溜了一下鼻子，摸了摸眼淚，“自然是去禦膳房吃包子。”
“皇帝哥哥欺負人。”
“少廢話。”
塗山姝將大葉子打開，呆呆地看著景澈和景瑢身影越來越遠。
她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肚子上。
每當看到景瑢，她就會想起曾經來過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算算時間，好像是乾始七年的某一天懷上的。
最開始，她沒想到會懷孕，也沒太註意。
等到發現時，忐忑了許久，靠蕭雲鏡瞞著，最終也沒瞞過景澈。
前世最最厭煩的事情，今生倒是成了奢望。
“星霓。”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將兩只手放在肚子上，“你到底在哪裏？”
這些年，不知道他活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寒，有沒有吃飽穿暖。
她，想他想得要瘋了。
眼角有淚。
她忙擦了擦。
雲星霓失蹤的前兩年，每當夜深人靜時，她便瞧瞧流淚。
時間長了，眼睛有些模糊。
就算是有蕭雲鏡的藥，也不太好。
蕭雲鏡下了死命令，如果繼續流淚，可能會眼瞎，只有不流淚，慢慢修養才能痊愈。
她原本沒當回事。
可，某一天，幾乎看不到眼前的景色時，她突然心慌起來。
若是有朝一日，雲星霓歸來，看到她眼睛哭瞎了，必定會很難過。
所以，從那一天開始，她便不再哭泣。
算起來，停止哭泣已經接近三年了。
今日，怎麽就多愁善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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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外戰事吃緊，他一次都沒回過京州城。
“他要回來了？”塗山姝從油紙裏拿出一塊小酥餅，放在嘴裏，入口即化，“帶領大軍回來？”
“嗯。”景澈說，“大概這幾日便能到達。”
塗山姝嘆了口氣。
哥哥一直沒回到京州城，或許，還不知道林羨淵已經死去的消息。
林羨淵，是他的摯友。
若是他知道，他的摯友已死，怕是會很傷心吧。
“我知道了。”塗山姝按了按眉心，“邑嵐那個地方地形覆雜，到處都是山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們的人進到裏面，怕是討不到什麽便宜。”
“這一點，千凝你盡管放心。”景澈說，“邑嵐地形覆雜，但，對南風朔來說並不算什麽。”
“這一次，南風朔與我們一起。我們也算是出師有名。”
“這些年，他號召了為數不少的邑嵐本地人，等我們攻打進去，便會與他們裏外呼應。”
塗山姝沈默了一會，“可信嗎？”
如果南風朔不可信，大乾會陷入到不利狀態。
到時候……
“放心，朕有分寸。”景澈說，“對了，朕回宮的時候碰到了千千，千千說要過來。”
“額……”塗山姝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景瑢，小名，千千。
景霈與柳玉珠在乾始五年結為秦晉之好。
當年，玉珠生下一個小猴子。
小猴子特別皮，每次來她這裏都要鬧翻天。
“景澈，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見客……”塗山姝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個團子一樣的小人騎著一個河馬一樣的東西搖搖擺擺地過來。
“千凝……”小團子蹦下來，一邊擦著鼻涕一邊往她懷裏鉆。
塗山姝額角的青筋跳得愉快。
“叫太後娘娘。”
“千凝。”小團子擦了一把鼻涕，“剛才在宮門口看到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好像提了好多好吃的，千凝你讓我嘗嘗吧。”
“不讓。”塗山姝將他提起，扔到景澈懷裏。
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屁孩，裝什麽深沈。
明明剛學會說話沒多久，就能說出一整串話來。
這個小妖孽。
景澈樂呵呵地接住景瑢，“千千乖，千凝心情不好，跟皇帝哥哥去玩好不好？”
“千千不想跟皇帝哥哥玩，千千想跟千凝玩。”景瑢眼睛骨碌骨碌，“因為千凝和千千都是千字輩的。”
“……”塗山姝額角又跳。
千字輩！
“景澈，讓柳玉珠給這熊孩子改名，改名叫小猴子。”塗山姝用大葉子蓋住臉。
“明明是個小猴子。”
景澈呵呵笑著，將景瑢抱起來，“千凝，你好好休息一下，朕將景瑢送回去。”
“不要，人家不要。”
“人家要跟千凝玩。”
“皇帝哥哥你放開我，放開我。”景瑢甩著小短腿，用力提打著景澈。
景澈也不惱，笑呵呵捏著他的小臉，“你又鬧千凝，要是被你娘親知道了，你覺得會怎麽樣？”
景瑢想起家裏那個彪悍母夜叉，身子抖了抖，“會被打屁屁。”
“那就是了，朕帶你去禦膳房。”
景瑢的興趣立馬就轉移了。
這孩子雖然沒有柳玉珠那種變態的體質，也不會變身成大漢什麽的。
但，他特別能吃，小小的胃更像是一個無底洞。
更為驚人的是，這孩子，力氣奇大。
對此，景霈皇叔頗有些煩惱。
柳玉珠一生氣就開始打孩子，景瑢不甘示弱，兩個天生神力的湊在一起，幾乎將家給拆了。
“娘親好可怕。”景瑢吸了吸鼻涕，得出這個結論，“人家還是更喜歡父親。”
“你不喜歡皇帝哥哥？”景澈用力拽著他的小臉，“還有，你下次要在再敢到處亂跑，小心朕告訴皇叔去。”
“皇帝哥哥，疼。”景瑢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用小手摸著眼淚，“千千很喜歡皇帝哥哥啊，要是皇帝哥哥送我一只老虎的話，我就更喜歡了。”
“……”景澈額角跳了一下。
“皇帝哥哥似乎害怕千凝知道你養老虎的事，千千怕一不小心說漏嘴……”
景瑢的話還沒說完，景澈的拳頭便狠狠地落在他頭上。
“哇……”
“皇帝哥哥，疼，疼。”
他眼淚鼻涕一大把。
“哼，人小鬼大，明明是個不到三歲的小鬼，還敢威脅朕。”景澈的拳頭在他頭上敲了敲，“話還說不利索，還敢威脅朕。”
幾年前被柳玉珠那個怪物女威脅。
幾年後，被她兒子威脅。
他堂堂一個皇帝不要面子啊。
“疼，皇帝哥哥好兇。”景瑢抱著頭，抽噎著，“窩，窩要告訴千凝去。”
“嗯？”景澈將他拽住，“你小屁屁癢了？”
“自己選，是回家被你娘打屁屁，還是去禦膳房？”
景瑢吸溜了一下鼻子，摸了摸眼淚，“自然是去禦膳房吃包子。”
“皇帝哥哥欺負人。”
“少廢話。”
塗山姝將大葉子打開，呆呆地看著景澈和景瑢身影越來越遠。
她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肚子上。
每當看到景瑢，她就會想起曾經來過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算算時間，好像是乾始七年的某一天懷上的。
最開始，她沒想到會懷孕，也沒太註意。
等到發現時，忐忑了許久，靠蕭雲鏡瞞著，最終也沒瞞過景澈。
前世最最厭煩的事情，今生倒是成了奢望。
“星霓。”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將兩只手放在肚子上，“你到底在哪裏？”
這些年，不知道他活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寒，有沒有吃飽穿暖。
她，想他想得要瘋了。
眼角有淚。
她忙擦了擦。
雲星霓失蹤的前兩年，每當夜深人靜時，她便瞧瞧流淚。
時間長了，眼睛有些模糊。
就算是有蕭雲鏡的藥，也不太好。
蕭雲鏡下了死命令，如果繼續流淚，可能會眼瞎，只有不流淚，慢慢修養才能痊愈。
她原本沒當回事。
可，某一天，幾乎看不到眼前的景色時，她突然心慌起來。
若是有朝一日，雲星霓歸來，看到她眼睛哭瞎了，必定會很難過。
所以，從那一天開始，她便不再哭泣。
算起來，停止哭泣已經接近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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